刚开始,老朱心里还有一丝用匕首跟野猪拼了的念想,但是随着野猪与老朱的距离的拉近,老朱也清楚地看到野猪那长长的獠牙,尖尖的头颅和疯狂的眼神。 这根本就是鸡蛋对石头,老朱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任何胜算,甚至还没等他的匕首插进野猪的身体里,就被野猪的獠牙豁开了身体的某个部位。就在野猪距离老朱还有不到十米远的时候,老朱忽然掉头逃窜,这是他本能的意识,是人在极度危机的情况下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。 幸好,老朱的身后有一棵树,老朱抱着树干蹭蹭往上爬,在他爬树的过程中,它的余光看到野猪就在他的身后,大概爬了一米多高,他突然感觉树干猛地晃动了一下,老朱回头一看,野猪拱在树干上,坚硬的獠牙已经将树干的一半树皮蹭掉,这让老朱心惊不已。 野猪扑了空,马上调头准备新一轮的攻击,与此同时,老朱感觉手上一震,被他抓住的树枝被硬生生掰断,老朱一下子从树上掉下来,坐在地上。 这时候,老朱眼前突然闪过一个黑色的身影,挡在了老朱面,定睛一看,是黑妞,黑妞还没死,很难想象,在猪群的踩踏下,黑妞居然还活着,它满身伤痕,后腿的腿骨已经粉碎性断裂,只剩下外表的皮把腿连在一起,其中脖子上还有几处致命的伤口,显然是出自野猪的獠牙之下。体无完肤,身受重伤的比特串黑妞就那么忍着剧痛瘸着腿从小溪边跑来,在这危急的时刻,挡在了老朱的面前,半趴半站地对着野猪龇着牙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野猪嘶吼。 疯狂的野猪侧着头冲向黑妞,残忍地用它那尖尖的獠牙穿过黑妞的皮肤,将黑妞高高地抛起,黑妞就像一滩烂泥一样被野猪拱出了几米远,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,流下鲜红的血液在那野猪獠牙上面。 老朱借着这宝贵的几秒钟重新站起来,爬上树去。 这时候,野猪的身边准时出现了其它几只杜高的身影。看到主人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,三只杜高只好放弃已经控制住的那头野猪,纷纷奋不顾身地往老朱这边冲过来。那只幸运的野猪借此机会便逃进了树林。 在杜高的思想里,狩猎固然重要,但是在主人受到危险的情况下,任何东西都可以抛弃,包括它们的生命。野猪想要伤害自己的主人,那就必须踏过自己的尸体,只要它们还有一口气,就一定会保护主人的周全,同时,也不会让猎物逃掉。 可怜的黑妞,在身受不可治愈的重伤的情况下,能够平静地死去,享受生命中最后一丝的恬静是奢侈的,在主人命悬一线之时,它连自己生命最后一刻平静地等死的时光都义无反顾地献给了主人,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主人赢得了这宝贵的逃命的几秒钟。 它的灵魂再也无法支撑起它千疮百孔的身体,黑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,它已经没有力气再回头看一眼它的主人。 老朱的眼睛湿润了,他的心就像针扎一样钻心地痛,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匕首,浑身颤抖着看着身体卷曲,窝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妞。 黑妞的牺牲并没有换来这场战斗的胜利终结,但是它却淋漓尽致地完成了自己的一生的使命,继续作战的重任毫无疑问地落在了土匪,巴克和珍妮身上。 巴克首先对着野猪迎头冲了上去,巴克是一只两岁半的公杜高,在性格上跟黑妞有相似之处,无所畏惧,一根筋,缺少谋略。 老朱说,巴克这样的性格如果遇上实力比它大的猛兽,没有一只经验丰富且富有谋略的头狗带领的话,后果一定会很惨。 此时的情况正好验证了老朱的话,狗和人一样,或是遗传,或是后天形成,每一只狗都有它无法复制的性格,通常,这各色的性格会决定狗的一生。 我忽然觉得,巴克在性格上跟图图也很相似,在凶险的狩猎过程中,有勇无谋确实可怕,现在黑妞和巴克都已经战死沙场,不知道图图以后的路会怎样。 老朱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已经被汗水湿透的香烟,点起一支含在嘴里继续说,黑妞的死让巴克胸中的怒火充分燃烧,疯了一样地冲向野猪,它的嘴巴还没有咬到野猪,就被野猪正面一个挑头拱了出去。 土匪和珍妮同时从左右两侧进攻,分别咬住了野猪的两只耳朵,左右两侧的同时牵制,让野猪既无法进攻土匪,也不能对珍妮实施有效进攻,在土匪和珍妮默契的配合和残忍的咬合下,野猪终于发出了刺耳的嚎叫。 老朱说,他已经忘记了他是怎样从树上下来,用匕首一刀一刀扎进野猪的心脏,只记得当时脑子里就有一个想法,那就是栓狗。一旦这一头野猪死去,所有的狗肯定会重新踏上追踪猪群的路途。野猪的力量不容忽视,猪群更是不能轻易招惹。 猪血浸湿了泥土,越流越多,老朱费了好大的劲把土匪的嘴巴从野猪身上拽下来,然后一手抓着土匪脖子上的皮,一手从腰上解下绳子,把土匪牢牢地拴在树上。 在这过程中,野猪已经没有了气息,安妮和巴克气喘吁吁地走到黑妞旁边,帮助黑妞舔舐伤口,可能是感觉到黑妞已经消失了生命迹象,两只狗不停地围在黑妞身边鸣叫着打转。 忽然,巴克好像记起了什么,拔腿就向着猪群逃窜的方向追去,幸亏老朱眼疾手快,在珍妮拔腿之前抱住了它,不然珍妮的结果也同样令人担忧。 巴克一路上沿着小溪向猪群追去,正好在猪群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追上猪群。 听完老朱断断续续的讲述,我不知道怎样表达我的心情,只好默默地站在原地,为这两个勇敢的战士默哀。 杀死黑妞和巴克真正的凶手究竟是野猪,还是我们?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