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三言》新编——夜郎傩技传奇连载小说：《傩师先生黑狗证薄情》

夜郎之狼

      却说王公子与月娘见礼毕，叙了温寒，那月娘见公子生得“貌比潘安，身似宋玉”，比前夫更觉标致十倍，禁不住就动了爱慕之心，暗道：此生若嫁得如此相公，便过得一日死了也值！
      那王公子道：“先生虽死，弟子难忘思慕，欲借尊处，暂住百日。一来守先师之丧，二者询求师娘先师可有留下什么傩技宝籍，弟子告借一观，以领遗训。”月娘心下暗喜，回道：“通家之宜，久居何妨。”当下治饭相待。饭罢，便将前夫珍藏《傩法密宗》仔细翻出，献与公子。
      王公子千感万谢，就在灵堂左边厢房安顿下来。月娘不能忘怀公子俊貌，每日以哭灵为由，来灵堂与公子攀话，日渐情熟，禁不住眉来眼去，情不能已••••••王公子之意只有五分，那月娘之意到有十分，心里更是一喜一恨——喜者：深山隐僻，就算有苟且之事，亦没人闲言；恨者：丈夫新丧未久，不便早涉新欢，况女求于男，实难启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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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  又捱了几日，约莫有半月，月娘心猿意马，实是按耐不住，悄悄唤王公子仆人进房，赏以酒食钱帛，问道：“你家公子曾婚配否？”仆从道：“未曾婚配。”月娘又问道：“你家公子要选什么样女子才肯婚配？”仆从答：“我家公子私下曾言,若得象师娘一般标致又家资殷实的，他就心满意足。”月娘道：“果有此话？莫非你在说谎宽我？”仆从道：“师娘如此待我，怎敢说谎？”月娘道：“真若如此，烦你转告你家公子，若不嫌弃，师娘人财均愿贴嫁于他！”仆从说：“我家公子也曾感慨与师娘本是一段好因缘，但碍于师徒名份，恐惹人议论闲话。”
      月娘听此，心下暗急，忖道：若错过王公子，天下哪里再去寻这般标致如意郎君？便对仆从道：“公子与先夫原是生前空约，未曾当面受教，算不得师徒。又且山僻荒居，邻舍稀有，谁人议论？你若促成我俩好事，必有重谢!”仆从应允，转身离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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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哲叔，姜还是您老的辣啊，我这不是在借古说今么，阿诺德说的好：“别人笑我太疯颠，我笑他人看不穿！”但这世上，还有什么是您看不穿的？！呵呵·····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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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  过了一会，仍不见回信过来，月娘悬悬而望，把孝堂门口看了几十遍，恨不得拿一根绳索缚了公子，扯将入来，搂做一处才好•••••等到黄昏，月娘实在忍耐不得，黑暗里摸入孝堂，听左边厢声息响动，忽又听得灵座上作响，巧娘吓出 一身冷汗，只道是丈夫亡魂作怪，急忙转回内室。
     闷了一会，心里到底不甘，所谓“色胆包天”,便壮起胆子，掌灯火来看：却原来是仆人喝醉了酒，直挺挺的卧于灵座供桌上。月娘心里有事求于他，既不敢怪责，又不便唤醒，只好重新回房，捱更捱点的过了一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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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 次日，月娘见仆人只在前院行来步去，并不进来回话，心下焦急，便再唤他进房，问其结果。仆人连称“不成！不成！”月娘问：“何故不成？莫非你不曾将我昨夜的话转告明白？”
     仆从道：“我都说了，但我家公子也说得有理。他说：‘师娘容貌、家财自不必言，未拜师徒，也不必论；但有三件事未妥，不好回复师娘’。”
     月娘急道：“到底哪三件事，快讲来。”仆人道：“我家公子说：‘堂中见摆着一副棺材，却与娘子行吉礼，好不雅相？二来四先生与娘子生前是恩爱夫妻，又为德高望重的大傩师，我的才学万分不及，恐将来被娘子看轻；三来我家行李尚在后边未到，空手来此，聘礼宴席之费毫无着落；为此三件，所以不成’。”
     月娘听得这三件事，有分教：色胆何惧惊亡魂，只恨良人不解情，三件难题等闲事，黑白颠倒信口云。欲知后文如何，且待下回分解！[/b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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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本夜郎人，不识牧野君；只因入猛犬，聊作传奇文。时下转帖多，俗欲跟风紧，岂知呕心作，回味有重轻！{:5_119:}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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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却说月娘听仆人道完三件未妥之事，情急之际，顾不得是非嚼舌，生生分辩道：“这三件事有何难处，棺材又不是生根的，屋后还有一间破房，请几个邻人抬出去就是，这是一件了；第二件，我先夫有什么道德恩爱？前些日子遇一年轻漂亮寡妇，将扇搧坟，欲待坟土干燥，方才嫁人。他就与她调戏，夺她竹扇替她搧土，还将那扇子带回家来，是我气不过扯碎了，临死前还为他嘔了一场气，又什么恩爱？！你家公子年轻好学，前途不可限量，况他本富家公子，我亦当地名门，门第相当，怎会看他不起？且他于先夫亡后来此，正是天意姻缘。第三件，娉礼筵席之费，我自己作主，谁人要他娉礼？筵席更是小事，我平日也积得一些私房，你家公子拿去花用就是了。如此你再去撮合，若同意得，今夜便是合婚吉日，即可成婚！”说完取出一叠银票交与仆人。
    仆人收了钱票，回到前屋如实转告公子，王公子见月娘如此，乐得顺从，命仆从准复了月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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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月娘眼见心愿得遂，一时欢天喜地，哪还记得当初对丈夫发下的毒誓贞言？喜滋滋把孝服除了，重勾粉面，再点朱唇，穿了一套新鲜色衣，叫仆人请了几个近边乡邻，抬扛先生尸柩棺木，停于后面破屋之内。重新打扫正堂，准备做合婚筵席。
     昔日有人作诗为证：漂亮寡妇格外娇，公子有意更相挑，一鞍一马谁人语？今夜重把新婿招！[/b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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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 是夜，月娘收拾香房，正堂内摆得灯烛辉煌。王公子冠带袍服，月娘锦袄绣裙，双双立于花烛之下，一对男女如玉琢金装，美不可说••••••交拜礼毕，俩人千恩万爱的携手入于洞房，吃了合欢酒，正欲上床解衣就寢，忽然王公子眉头双蹙，寸步难移，顿时倒于地下，双手磨胸，只叫心疼难忍。月娘心爱公子，顾不得新婚廉耻，近前抱住，替他抚摩，问其所以。
     公子痛极不语，口吐涎沫，奄奄欲绝。仆人一旁慌做一堆，月娘道：“公子平日曾有此病否？”仆从代言：“此病平日常有，每年发作一两次，其它药物均不可治，只有一物，用之立效！”月娘急问：“所用何物？”仆从道：“此前公子家人曾于某名医处得一奇方，必得生人脑髓热酒吞之，其痛立止。平日此病举发前，家人常用重金收购死囚新鲜脑髓，用冰块冷藏备用，今山间乡下如何可得？看来我家公子命当休矣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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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 月娘一听，急得涕泪交流，继而一想，问道：“生人新鲜脑髓，是不可得，但不知新死不久之人的脑髓可否有用？”仆人道：“名医曾说：凡死未满七七四十九日者，其脑尚未干枯，可以取用。”月娘道：“我家先生死方二十余日，何不破棺取之？”仆人道：“只怕娘子不肯，我也不敢••••••”月娘道：“我与公子今已成其夫妇，妇人以身事夫，自身尚且不惜，何惜棺中将朽之骨乎？！”即命仆人伏侍公子，自己寻了一柄劈柴利斧，左手提灯，右手提斧，独自往停放先生棺木的破屋而去••••••
     正是：前人搧坟被己骂，亲手劈棺何知怕；旧情不及新欢好，死后方知情义假。    欲知后文如何，且看下回分解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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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 [/size]该死的“欧洲杯”终于落幕了，再也不用精神病般忍受熬夜的折磨，再也不用准备眼药水，再也不用在家人面前赔小心、说好话······西班牙的欢笑再一次证明实力决定一切！意大利的泪水浇灭了我笔耕的激情——任何虚名都是浮云！还是认认真真养好自己的狗，踏踏实实扎好知识的基础罢，只有汗水浇出的花才最艳，只有心血育出的果才最甜······因此决定在今晚给连载画上最后一回的句号，全心全意养好“黑龙”，咱明年斗场见···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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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 只说那月娘救郎心切，一心欲取先生脑髓去救公子，哪还知道什么是“怕”字？寻了灯斧便独自往停放先生棺柩的破屋中来。将那油灯往棺旁一放，照定棺材，双手举斧尽力劈去！月娘本是一弱女子，如何就劈得那棺开？却不知人到急时，力倍于常，且文四先生在世之时本是况达之人，病危之际曾吒咐月娘不须厚敛，仅备了一口薄皮棺材 ，因此月娘一斧就劈去了一块，再一斧去，棺盖便裂了开来。
     月娘正欲扒开棺盖开脑取髓，却见文四先生从棺内叹了口气，推开棺盖，挺身坐起。月娘虽然心狠，终是女流之辈，顿时吓得腿软筋麻，心头乱跳，手中斧头“哐?”坠地。先生叫道：“娘子勿怕，我已活转，快扶我出来。”月娘一时犹如梦游，惊怕中只得扶先生出棺。
     出得棺来，先生便携灯，月娘随后同进寝房。月娘心知新房中还有王公子主仆二人，不知如何交代，正是“心中有鬼心里怯”，捏着两把汗，行一步，反退两步•••••比及硬着头皮到房中看时，铺设依然灿烂，那主仆二人却瞌然不见了踪影•••••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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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 月娘心下虽然暗暗惊疑，却也大大松了一口气，便放下胆来，巧言抵饰，对先生道：“奴家自你死后，日夕思念，方才听得棺中有声响，想起古人中多有还魂之事，所以用斧开棺，望你复活！谢天谢地，你果然重生，实乃奴家万幸！”先生道：“多谢娘子厚意。只是一事我不明白：娘子守孝未久，为何锦衣绣裙？”月娘瞬时脸红，但仍辩解道：“常言道‘开棺见喜’，故不敢将凶服冲之，一切权用喜房锦绣，以取吉兆。”
     先生摇了摇头又道：“这也罢了！还有一桩，棺木何不放在正堂，却撇在后面破屋之内，难道也是吉兆？”月娘一时语塞，不知如何回应••••••先生又见房中杯盘罗列，也不再问，取壶放开大量，满饮数杯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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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  那月娘兀自不识时务，还指望煨热老公重做夫妻。便紧挨着酒壶，甜言蜜语，撒娇撒痴，要哄先生上床同寝。文四先生直饮至大醉，索笔写出四句诗：“从此了却冤家债，再世之人莫言爱；若重与你做夫妻，怕你劈开天灵盖。”那月娘看了这四句诗，顿时哑口无言，羞惭满面！先生又接着写出四句：“夫妻百夜有何恩？见了新人忘旧人；停棺未埋招斧劈，毒胜她人搧新坟！”写毕，先生用手往外面一指，说道：“我再叫你看两个人来！”月娘抬头看时，只见王公子和仆人笑着踱将进来，月娘大吃一惊，转身却不见了先生！再回头时，连王公子主仆俱不见了••••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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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——哪里有什么公子仆人，此皆文四先生傩术“障眼法”之妙，意在试探月娘德性也！
     月娘一时恨地无缝，自觉精神恍惚，已无颜于世，遂解下腰间绣带，悬梁自缢而亡••••••这回，到是真个死了！！！（列位犬友，这月娘死得可好？！）
     文四先生见月娘既死，抚掌大笑数声，复举火一把，连屋带月娘俱燒为灰烬，大踏步离此而去，身后仅平日看家大黑狗紧紧跟随！先生感之，仰天作歌云：“人无良兮，生死情移。犬有义兮，贵贱不离。人火化兮，曾为吾妻。犬若逝兮，作坟嘉义！”
      噫！斯异人也，唯狗与归！（全文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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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后记：
    为贪一时眼福，轻许无心之诺，致受笔熬之苦，活该也！唯幸不辱初言，终完拙帖一篇，细算来，除欧洲杯决赛期间实在无暇两晚未更新外，连载共八回也算一气呵成，余心无所愧也······借此帖再次感谢刘总奖章、嫉妒版主高亮、哲叔及众网友顶帖！更感谢大家照顾薄面没有板砖！愿众犬友战将多出心想事成！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“ 夜郎之郎”叩首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