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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分享]三条腿的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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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8-3-12 15:21:00 |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|倒序浏览 |阅读模式 来自: 广东东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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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 align="left"><strong>一只三条腿的獒<br/>作者: 武箭</strong>&nbsp; </p><p align="left"><br/>&nbsp;&nbsp;&nbsp; (一)  <br/> 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藏獒,还是父母离婚后,父亲带着九岁的我在迁居西藏那曲的路途上。那天汽车路过怒江时,我和父亲借住在了江边一个名叫贡保扎西的牧民家,因为一时尿急,我悄悄摸了到他家的屋后,可就在这时,身后不远处响起了一种沉稳、浑厚、低分贝但却可以穿透耳膜的呜呜声,它从寒风凛冽的黑暗中无比清楚地传来,带着强大的野兽才有的血腥气息,逐渐逼近。我的脑海中立刻开始闪现出各种食肉动物的森森白牙,它一定就等在我的身后吧?只待我一回头,就好扑上来,咬断我的喉管…….这么一想,我顿时吓得僵直,腿脚都挪不动了,只好哭着大叫爸爸快来。父亲和贡保扎西连忙打着手电筒闻声找来,等我哆哆嗦嗦地说出因由,贡保扎西竟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,将手电筒的光线指向不远处的羊圈,告诉我那不是什么野兽,而是一头家养的藏獒。我借着光柱,才看到了那只被拴起来的身长将近两米的“大黑熊”,尽管它身系锁链,可它的彪悍巨大、威风凛凛却足以令任何人为之胆寒。<br/>&nbsp;&nbsp;&nbsp; 父亲拍拍我的肩膀,半是安慰半是解释地告诉我,藏獒在藏语中叫“多齐”,“多”是拴的意思,“齐”是狗的意思。因为是世界上最凶悍的狗,所以必须拴养,不然会很危险,它会向人发动攻击。何况一条成年藏獒可以同时斗败三条恶狼,想想看吧,这样的动物,别说孩子,就是个大人也不敢轻易靠近。<br/>&nbsp;&nbsp;&nbsp; 第二天,我们告别了贡保扎西继续赶路。可我的心,却装满了昨夜对“桑格”那惊鸿一瞥的敬畏与好奇。在随后的旅途中,我见识到了越来越多的藏獒,它们茂密的鬃毛总是雄狮一样炸起,前胸宽阔,目光炯炯,脖子上系着一圈由红色牦牛毛做成的浓密轮状皱领,强调出着它们硕大的头颅和颈部茂密的鬃毛。这是一种高傲并且目透藐视的动物,在獒犬的双眼上方,还长有两个淡色的大圆点,藏民称之为"第二双眼",他们相信,即使在藏獒瞌睡的时候,那第二双眼也能看到一切鬼魅的魂魄,阻止其对主人的侵扰与伤害。<br/>  于是,小小的我开始幻想能养一条属于自己的藏獒,一条比“桑格”还要厉害的獒中之王!当然,这个梦想最初还不敢轻意示人,只能揣在自己入夜后的梦里。梦里的我,总是领着一条身形巨大,威风八面的黑色獒王,一起在雪域高原上飞奔、嬉戏着,令所有人都羡慕不已…….<br/>&nbsp;&nbsp;&nbsp; (二)<br/>  那曲镇,处在藏北的那曲牧区,那里海拔4500米,地广人稀,曾被称为“生命的禁区”。父亲的小诊所就在色尼河北岸,那里总计不过几间破旧的藏式房和一些牛毛搭起的帐篷。诊所里设备简陋,药品单一,但那曲的藏民们还是对父亲十分信赖,家人得了病,哪怕是赶几十里的路也要送到诊所来请父亲救治。可讨厌的是这里没有学校、没有汽车、没有电灯、没有读物,只有一望无际的草原。从没想过好好学习的我,开始枯坐门前,怀着无比辛酸的记忆,一遍遍地回想着那些远在西安的老师和同学。然而,这种少儿不宜的荒凉生活,很快就因为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,而彻底改变了。<br/>  那是11月中旬一天,因为那曲己进入风雪期,父亲决定提早关门休息,可一阵急促的拍门声,迫使父亲不得不将刚刚塞进嘴里的藏式大饼重新放下。一个高大的牧民几乎是裹着风雪摔进屋来的,父亲连忙上前查看,谁知他却挣开父亲的搀扶,从怀里抓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,然后用藏语不住嘴地说着什么,之间,竟多次夹杂着“多齐”这个词,我不由浑身一颤,连忙凑上前去观看,果然,那是一只獒!一只伤痕累累的小藏獒!尽管它浑身是血,但在羊脂油灯的照映下,依然能分辨出大体的颜色,它长着一身卷曲蓬松的黑鬃,只在四条腿上,裹着层金黄色的皮毛,于灯光下,暗暗地闪动着丝缎般的光芒。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它,渐渐地,从心底涌上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温柔,就想,或许它将来会与我结下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吧?甚至有那么一刻,我还揣测起了小獒长大后的样子,并把它杜撰成了梦里那只只属于我的,粗犷剽悍、与众不同,令贡保扎西家的“桑格”也要俯首称臣的獒中霸王…….<br/>  就在我走神的那会儿功夫里,抱着獒的牧民还在情绪激烈地向父亲诉说着什么,大约是希望父亲能赶快收治这个特殊的“病人”。 可父亲还是为难地搔了搔头,看着那只小獒,不知该如何下手。看来他对治疗动物的伤病,还是心中没底。可我却正被自己内心的某种预感鼓舞着,如同一只快乐飘摆的气球,在兴奋与期待中,雀跃不己。我开始一个劲地央求父亲,求他收下这个可怜的小东西。父亲动摇了,他沉吟着点点头,开始询问小獒受伤的因由。原来,这里的牧民总是在小犬断奶后就开始对它们进行训练,训练内容之一就是打折一只雪狼的腿,再把狼扔进小獒居住的石坑里,任它们缠在一起撕咬争斗。牧民们相信,只有通过这样血腥、残酷的训练,才能培养出一只真正冷漠、独立,充满野性,同时又能对攻击作出很好判断的藏獒来。眼下这只小獒,就是在这样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中身负重伤的,虽然狼己被它咬死,可它自己也是血肉模糊,奄奄一息了。焦急的牧民告诉父亲,这是一只品种相当纯正的藏獒,如果不治而死,对他而言,将是一个很大的损失。<br/>  听完因由,父亲开始就着油灯查看小獒的伤势。查了半天,才在我和牧民急切的注视下缓缓直起了身,摇头叹气地说,这獒身上的伤口尽管很多,但都可以缝合治愈,惟有它的那条左前腿,被狼咬断并且己经坏死了,要想保住性命,就必须截肢。<br/>  截肢?我目瞪口呆地看了一眼父亲,再望望那只快要断气的小獒,之前所有的兴奋都 逐渐地冷却,最后凝成了一个个茫然的疑问:一只三条腿的藏獒?天哪,有人见过吗?它能在野兽出没的雪域高原上独立生存吗?能看家护院、四处放牧吗?<br/>  它的主人,也在目光呆怔地看着它,显然是在思索着相同的问题。半晌,他才低沉着声音对父亲说了几句什么,然后匆匆地推门而出,消失在了漫天呼啸的风雪中。<br/>  父亲用脚拨了拨那只瘫卧在地上的小獒,然后一声不响地回过身去开他的药柜。我蹲下身,无比失落地守着那只獒看,心里怎么也不能接受这样残酷的结果:一只本可以啸傲江湖的藏獒,却要在下半辈子里做只三条腿的狗?不,它并不是我期待已久的那只獒,我的獒应该是具有王者的气质,高贵、沉稳、剽悍、勇敢。怎么可能象它这样,像个如打败仗的伤残小俘虏?<br/>  正想间,父亲己面无表情地端着一个治疗盘和一支空针管凑了过来,他要我将獒的一条后腿抓住,然后剪去那里的一部份狗毛,再绑上止血带,开始一言不发地找血管。<br/>  我,忽然察觉到有点什么不对劲,问父亲为什么他的针管里没有药水。父亲看我一眼,说,它的主人请求我能让它带着獒的尊严,没有痛苦地死去。现在,我只需要往它的血管里注射20ML的空气就可以了。<br/>  什么?我吃惊地张开嘴,缓缓地,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父亲,连吐字都变得有些不利索了:它、它的主人想要它快、快点死?<br/>  父亲阴沉着脸,不言语,继续拨弄着小獒痛得瑟瑟发抖的后腿。我低下头,看着脚下那个因腿伤残,而被主人狠心抛弃的小小生命,.竟不可遏制地从眼里转出泪来。我攥握着它的后腿,指间,能真切分明地感受到它皮毛的温热和骨骼的起伏,能感受到它羸弱的无助和对未来的深刻恐惧。<br/>  而这时,父亲已经在狗腿上找到了一根合适的血管,他开始涂抹碘酒(真是古怪,父亲要杀死这只獒,却担心它的针眼会感染),我不忍去看那死亡的一针,只好将泪光朦胧的眼睛转向了小獒塌塌的小鼻头,就在这时,那只獒竟仿佛得到了某种宿命的指引,居然挣扎着,缓慢微弱地撑开了眼,于是我透过自己的泪光,看到了那狗眼里,也在怯怯闪动的那层泪。<br/>  就是那一刹,我的胸腔,被它狠狠地攥住了,直至挤出一声尖锐的叫喊:“不!我不要它死!”<br/>  不等叫声跌落,我己经推开父亲正要扎入它的针管,抱起它飞快地躲闪到铁皮炉的后面去了。父亲先是一阵意外的愕然,接着便沉下脸来,眉头渐渐地鼓起了一个威胁的大包。他伸出大手,示意我把獒乖乖地交出来,但我梗起脖子,死犟着就是不给,两个人便对恃起来。父亲看看来硬得不行,就耐下性子地给我讲道理,说什么三条腿的獒根本无法在这里存活;什么让它死是为了它好;什么这样做远比救活它更加容易和人道。但这些我通通都听不进去,我只知道自己一旦放手,怀里这个脆弱的生命就得立马蹬腿完蛋。<br/>  最后,经过我又跺脚又发誓又抹眼泪地一通折腾,筋疲力尽的父亲快要被搞得心脏病发了,只好与我达成协议:先把这只小獒养上半年,如果半年内它能够凭着自己的三条腿学会行走和奔跑,就不杀它,如果办不到,就遵从它主人的意愿,让它在没有遭受狼群凌辱啃食之前,尊严地死掉。<br/>&nbsp;&nbsp;&nbsp; (三)<br/>  两周后,己被截去坏肢的小獒开始一点点地恢复元气,我坚持亲自喂它食物和水,为它消毒伤口,有时被我弄痛了,它也会挣扎着咬我,但下嘴很是迟疑。不久,便似了解了我的用意,不再反抗,而是乖乖地顺从了我的摆弄,还摇着尾巴接受了我起给它的一个庸俗至极的名字:三条。<br/>  就如同三毛头上有三根毛一样,之所以叫它三条,自然是因为它只有三条腿的原故。如果那时我再大上十岁,也许会为它起个更加有趣或者诗意的名字,比如月亮、王子、铁拐李什么的,谁知道呢?<br/>  在随后的日子里,三条开始了逐步的康复。每一天醒来,我都能从它的身上清晰地感受到一个正在蓬勃而起的生命。但它离我心目中的那只獒王,还有着很大的距离,不够酷,也不够威猛,相反,倒是一付毛茸茸地模样,憨态可掬,有时还会故意地用嘴叼住我的手,但牙齿却绝不用力,只是轻轻地含着嬉戏,未了再伸出舌头,热乎乎、湿漉漉地一阵乱舔,看我的眼里充满了依恋与调皮,看上去,它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不幸的过去和身下那条空荡荡的断肢残根。直至有一天,它企图在一种很自然放松地状态下站起,但少了一条腿的它,立刻就身子一扑,猝不及防地摔倒了。这一跤,一定摔得它眼冒金星、满心困惑,但失败很快就激起了它内在的野性与刚毅,于是,我每天都能看到它残缺的身体在地上来回不停地挣扎和摔倒,如同一个蹩脚的企鹅,在不停地重复着一个笨拙而相同的动作。起先,觉得那模样挺搞笑的,渐渐地,开始被它那一遍遍地执着感动,为它不肯放弃的努力而心生敬意,我开始相信,三条,能够成为一只真正的獒。<br/>  转眼到二月,在一个平常的清晨,三条突然靠着墙,成功地站起来了,它坚持着那个姿势,让我看,而我,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,愣了愣,终于一声欢呼,小疯子似地扯起父亲让他看我的三条是一个多么完美的奇迹。很快,三条就向我们展示出了自己那超凡独特的智慧,它似乎总结出了某种平衡身体的技巧,很快就让自己从歪歪晃晃的站立,过渡到了从容不迫的行走,再后来,我开始带它出门,象梦里一遍遍梦过的那样,一边在草原上飞奔,一边呼喊着它的名字,三条的血液开始了野性的沸腾,它追随着我,渐渐地学会了奔跑,直到像狮子一般,开始优雅极速地飞奔起来,那真是我经历过的,一个最不可思议的奇迹,很多人至今都无法想象,三条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,它对自己身体的协调组织能力,己近乎完美无缺,每一块肌肉和骨骼,都在飞速的奔跑中变得越来越壮美健硕,最后,它己能随心所欲地用三条腿去完成任何一个动作,老练纯熟的程度,令人叹为观止,以至于我曾调皮地想,要是再将那条腿还给它,它一定又会困惑地摔起跤来。<br/>  总之,那半年的协议,最终以我的胜出而变得皆大欢喜。最喜悦的当然不还是三条自己,它越长越大,越来越威猛野性起来,有时会忽然窜出诊所,奔向草原,正惦记时,它竟满嘴是血地叼着只野兔得意洋洋地回来了,我常常会为此而一阵欢呼,可父亲却显然为它的这种变化感到不安,他一再告诫我不要放狗咬伤人了。我虽然满口应承着,心里却很有些不以为然。<br/>  草原,开始随着气候的转,泛出一片绿意盎然的颜色,冰雪的融化也总令高原的空气充盈着透明的活力,随着万物苏醒,我也开始蠢蠢欲动,总缠着和父亲一起去相对热闹的那曲镇的中心市场购买生活必需品,和父亲来去几次之后,也开始当家作主了,家里缺什么,就问父亲要几个钱,唤一声三条咱们走,这时候,三条的眼睛就会兴奋不己地闪亮,立刻腾身跃起,欢天喜地地跟着我出门去了。<br/>  一天,我和三条照旧结伴去镇中心买盐巴,路上的行人跟我们友好地打着招呼,还时不时地打量着三条,毫不掩饰对它那三条腿的好奇。我骄傲地挺着胸,牵着这只绝无仅有的獒,四外显摆着。就在这时,迎面一个男子也牵着只威风凛凛的藏獒走来,三条忽然站住了,它开始试探性地向对面那只嗅去,想必是有什么同类的气味吸引了它。那个男子扯高气扬地鄙视了看了我们一眼,对试图凑上去的三条飞去一脚,然后用藏语大骂它究竟是个什么三条腿的野狗。三条敏捷地躲开那一脚,头颈上的鬃毛随即警惕地乍开,嘴里呜呜地低吼着。我气忿地看着那人,告诉他三条不是野狗,而是一只血统纯正的藏獒。那人也是一怔,随后大笑起来,说,你拎着的这个缺胳膊少腿的家伙也配叫獒吗?我全身的血在那一刹间沸腾了,我有我的骄傲,三条更有它的骄傲,我无法忍受这样的嘲笑和耻辱,于是一梗脖子,冲上前去就要和他厮打,那人很不屑的样子,只轻轻一个巴掌就把我掀翻在地了,他说你要不服气,咱就用各自的獒来斗斗,看谁才是野狗。我一拍屁股爬了起来,说斗就斗,谁怕谁!<br/>  于是,我们在那曲镇中心的孝登寺前摆开了阵式,可能这个小镇从来没有那么热闹过,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在奔走相告,把斗獒场围了个密不透风。<br/>  可就在两只獒被牵到对面的那一刻,我心里突然打起了鼓,有些后悔不安,天知道我的三条会不会反抗?别说打斗,这次还是它第一次遇到自己的同类,怎么交流都还不会呢。<br/>  果然,打斗一开始,面对对方扑过来的獒牙利爪,三条完全摸不着头脑,一味躲闪着,样子十分狼狈,围观的人们不由地哄笑起来,我脸上一红,有些气急败坏,学着那男子踢三条的样子,冲着他的獒踢去一脚,谁知那獒一口就咬住了我鞋,将我拖倒在地,再冲着我猛扑过来,我心说这下完蛋,眼一闭只等挨咬了,谁知就在这时,只听四周一片惊呼,我只觉得一股冷风袭来,然后就传来了两只獒打斗撕咬的声音,我睁开眼,发现三条像疯了一样在与那只獒拼命搏斗着,一时间獒牙相撞,飞血四溅,众人全都惊得目瞪口呆。只两个回合,那人的獒就皮肉绽裂地踉跄起来,三条的身上只有轻微的几处伤,且步伐与攻势变得越来越从容稳健了,那人面色有些苍白,坚持了一会儿,终于提出认输,可他还是说晚了一步,三条突然一个偷袭,准确地咬住了那獒的咽喉,只听得咔嚓一声,那只威猛的獒顿时四肢一瘫,被三条彻底咬死了!我完成被吓呆了,不敢相信我的三条居然如此凶猛。待回过神来,才知闯下了大祸,叫一声三条快跑,疯一样从人群里逃出,一路狂奔回家,然后惊魂未定地一边喘息,一边与三条惶恐相视。怎么办?怎么办?那人要是门来,我还不得给父亲打死?要知道,对于藏民来说,獒可是最亲的兄弟!<br/>  那一晚,我完全是忐忑不安辗转反侧心事重重胆战心惊,三条却睡得很香,身上那几处小伤对它而言,根本就不是问题。<br/>好在那獒的主人并没有找上门来索赔,想必他也是个愿赌服输的汉子,可三条的英名却在一夜之间口口相传,家喻户晓了。藏民们声称那曲有了一只百年难见的三条腿的神犬,对此毫不知情的父亲,很快就从邻居和病人那里了解到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。他阴沉下脸,狠狠地扇了我一个耳光,骂我是惹事生非的罪魁祸首,还罚我一天一夜不许吃饭。三条一定是从父亲的脸上看出了什么,那几天也特别的乖巧,默不作声,远远地躲着。然而,那时的我并不知道,父亲脸色难看,是因为他还怀着一份不可言说的担心。很快,令他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。 <br/>  </p>
[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-3-12 15:22:11编辑过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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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3-12 15:21:00 | 只看该作者 来自: 广东东莞
(四) <br/>  三条原先的那个主人找上门来了。 <br/>  对,就是那个出现于风雪,又消失于风雪中的牧民。他最初听别人说起三条腿的神獒时,还没有意识到什么,可当别人告诉他,那獒就养在诊所里的时候,他立刻就想起了自己抱去的那只小獒。 <br/>  事实上,在牧民出现在诊所门口的那一瞬间,父亲、三条和我就立刻认出了他,并且,马上就意识到了他此番的来意,三条立刻飞一样地逃出了屋子,不见踪影了。牧民和父亲攀谈了一会儿,接着就沉默下来,我提心吊胆地陪在一边,不知所措。父亲忽然叹了口气,说,还愣着作什么?去,把三条还给人家。 <br/>  我低着头不肯言语,睫毛渐渐地湿成一片。 <br/>  那牧民也不吭气,只是等着。父亲气呼呼地斥责我不听话,我再也忍不住了,倔强地大声反驳说,当初他的主人因为它残疾了不肯要它,是我收养了三条,我才是它真正的主人,谁也不能带走三条! <br/>  父亲面色为难地看看那牧民,气急败坏地指着我,说不出话来,可我一瞥之下,却发现他眼里竟有着那么一丝丝赞许的意味,于是便壮起了胆子,越发强硬起来。 <br/>  看我们这样争执不下,那个牧民也有些坐不住了,他说,你去三条叫回来,它认谁是主人,那谁就是它的主人。对此我当然是求之不得,立刻回身去找,叫回了在外面“避难”游荡的三条。这时的三条早不是来时的模样了,它己经高大得足以令人望而生畏。那个牧民开始用藏语试探地呼叫着它原来的名字,叫了几声后,三条的目光渐渐由戒备开始变得熟稔起来。獒有相当惊人的记忆力,只要是给它引见了过的人,哪怕只有一次,它也能毫不费力地认出来,何况那牧民还是它曾经的主人。三条接受了他的抚摸,牧民很老练地为它挠着耳根,三条舒服地哼哼着,要知道,那个挠痒痒的动作,过去只有我才能给予它,可现在,它过去主人的到来,使它彻底地想起了曾经的过去。 <br/>  我的心,在一点一地滴血:三条居然一点了没有忘记它过去的主人,它真的要从此离我而去了吗?我想着想着,看着看着,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。 <br/>  那牧民一边轻轻地叫着它,一边与它对视着,似乎想在它的眼睛里寻觅出什么。最后,他站起身,示意三条跟它走,三条犹豫着就地踱了两步,然后缓缓地回头看我,我早就哭得一塌糊涂了,哆嗦着嘴唇抽泣不止。三条疑惑地看看我,随即走到的我跟前,一侧身,漫不经心地卧在了我的脚下。那一刻,我们全都怔住了,抬头再看牧民,他终于苦笑了一下,摇摇头,对父亲说,在每一个藏獒的眼里,都只有一个主人。可惜的是,我己不再是它心目中的主人了。 <br/>  父亲满怀抱歉地送走了那个牧民,回过身后,竟也同我一样,无法掩饰内心的喜悦,一个劲地哼唱起了好久都没有哼过的《回娘家》。看着他那孩子一样兴奋的脸,我才知道,原来面目冷峻的父亲,其实也同我一样,对三条怀着一份无法割舍的深刻感情。记得过去三条还小的时候,父亲就喜欢在闲暇时把它抛在空中玩,还说我小时候就没少被他抛过。父亲抛它上空的姿势是让它肚皮朝上,可三条显然不喜欢这样,它有些紧张,总是在空中迅速翻身,这么一来父亲便觉得更好玩了,总是给别人表演三条的空翻技巧。等三条长大后,大到他无论如何也没法抛起来的时候,他又发明了一种逗弄三条的方式:教三条抽烟。其过程中自己先深吸一口烟,然后再再徐徐地把烟喷进三条的鼻子里,这时候的三条就会呛的一连串6、7个喷嚏,使劲甩着头,可爱极了。 <br/>  事实上,人獒之间的感情,正是通过这样一个个嬉戏的日子才得以巩固起来的。但我们谁也没有想到,这份感情,最终能挽救了我们父子两人的性命。 <br/>  那是一个7月的夜晚,月光皎洁地洒在那曲巴尔塘大草原上,群山在远远地起伏着优美的曲线,天空缀满繁星,地上散发着青草的芬芳。我和三条正在月光下相互翻滚嬉戏,一个藏民赶着牛车急匆匆地找到了父亲,请他赶快起程去三十多里地外的一个村落中救人,原来他的老婆生孩子生不出来,血流了一地,都虚弱地叫不出声来了。父亲闻声立刻收拾出接生的器械,背上药品用物跟那藏民出诊去了。我看着那辆载着父亲远去的牛车,突然有种不祥的预兆,就叫过三条,指一指父亲的背影,吩咐它跟上去。三条唰地一声撒腿就追,月光下,远远看去,它就像一只矫健的猎豹,有着无与伦比的健硕和优美。 <br/>  这一去直到黎明,父亲才乘着藏民的牛车,和三条一起结伴回来了。我一听到三条的叫声,就立刻兴奋地冲出屋去的时候,结果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。父亲和那个昨晚求医的藏民全都面色苍白,神情憔悴,那拉车的牛身上沾着血迹,而我的三条居然如我第一次见到它时的情景一样,伤痕累累地躺在车上,虚弱之极。 <br/>  三条被父亲心痛地抱进屋,开始进行伤口的消毒处理,那个藏民面对我的追问,只是摇头,一个劲后怕地感叹,多亏你们家的这只“多齐”,多亏啊,这只三条腿的“多齐”真是达赖活佛赐予的神灵! <br/>  事后,我才从父亲嘴里听到了那一夜所经历的危险惊魂。 <br/>  原来,父亲赶到藏民家去,替产妇顺利下了一个男婴之后,看看母子平安,就不顾主人的挽留,执意要原路返回。当时夜己经很深了,藏民只好赶上自家的牛车送父亲回家,就在行到一半路程时,夜里远远近近地闪起了幽绿色的狼眼,藏民连忙催赶牛车,可狼群己经很有组织地形成了一个包围圈,牛被吓得停住了,面对那渐渐向他们逼近过来的狼群,不知如何是好。就在这时,三条挺身而出,发出一阵冷冷的沉闷威猛的吼声,目光闪现出一种天性险诈的凶暴,狼们立刻迟疑下来,它们一定是领教过狂躁的獒爪和利齿。可是,就在它们寻思着该不该冒险一搏的时候,有只狼发现了三条的秘密:它只有三条腿!这对狼群真是天大的好消息,它们信心大增,开始试探着去进攻它,甚至有了想联合起来捉弄它的意思。 <br/>  手无寸铁的父亲,情急中一手握住一支针管,打算无论哪只狼扑上来,都要先给它一针再说,反正拿在手里总比什么没有强。 <br/>  身处险境的三条并没有贸然出击,它在观察,在寻找时机,在四周狼眼闪烁的时候,它反而有了不同以往的沉着,最后,它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,猛然间向其中一只狼嗷地扑去,几乎是在弹指之间,它就咬碎了对方的脖颈,然后一甩头,狼尸便划过半空,轰然落地了,群狼立刻扑向死狼,只几下,就把它分食干净了。空气中,开始弥漫出越来越浓烈的血腥味,父亲和那个藏民躲在牛车上,眼睁睁地看着这自然界最凶残的一面,别无它法。 <br/>  狼群们开始重新评估三条了,其中一只对着天长嚎一声,似乎是在发号什么示令,说时迟那时快,三条忽然身子一低,箭一般向那只头狼袭去,仍然是溅血封喉的一招,可那狼显然要比前一只聪明,有所防备地躲闪了一下,可它的行动还是迟缓了一步,脖子上己被三条凶狠地咬下了一大块血肉,那狼连连后退了几步,想要支撑着,但终于还是一个趔趄,以一种不能置信的眼神看着三条,缓缓地摔倒在了大草原上,狼们显然对这一变故吃惊不小,只有少数的几只赶上前去争食狼尸,更多的狼则是目露怯意地看着三条,在对恃中,有几头狼很不甘心地开始了下一步的猎食行动,它们不再冒险单兵挑衅,而是联合起来一起攻向三条,三条立刻就跟它们撕咬在了一起,愤怒的鬃毛在月光下狂飙不己。父亲正在紧张地观看,忽然一眼瞥见有几只狼正乘着这个空档,悄悄地向牛车潜行过来,他顿时吓得一身冷汗,情急之下,将急救箱里的瓶瓶罐罐一股脑地掏出来,向狼群砸去,狼们也不知那些是什么玩意,也是惊乍地后退了几步,看看并没有什么危险,便又迅速地围拢过来,先是向牛扑去,牛受惊地在原地团团打转,牛车疯狂地颠动起来,父亲一个没站住,翻身从牛车上滚了下来,抬眼一看,面前站着的就是只狼,一时性急,挥动起手里的针管,向狼身上乱比划过去,其实心里,早就想着这回必死无疑了。忽然间,一个黑影跃来,己经解决了刚才那几只狼的三条山一样地护在了父亲的面前,狼们显然被它的勇猛震慑住了,开始纷纷后退,包围因扩大而变得薄弱起来,这回,三条决定主动出击了,它低沉着怒吼一声,乘狼胆怯之际,狂躁地向几只恶狼扑去。狼们几声惨嚎之后,现出了一个逃生的缺口,父亲立刻就明白了三条的意思,连忙和藏民一起呼喝着,催赶牛车飞奔而出,那牛虽然被狼咬伤了,但腿还利索,一路狂跑奔命,父亲在牛车越过三条的刹那间抓住了它,捞到怀里的三条,正在拼命地吐着舌头,费力地喘息着,它浑身血迹斑斑,己经无力支撑了。那些狼似乎也没有了要追赶的意思了,回过身向地上那些被三条咬死的同伴扑去,在它们眼里,不去享受鼻子底下的食物而去招惹三条,无疑是件非常愚蠢情。 <br/>  就这样,三条勇斗群狼的经过在那曲镇口口相传,最终变成一个家喻户晓的传奇故事。直至今天,还是那里的藏民们津津乐道的话题。 <br/>  (五) <br/>  转眼,我们收养三条己经一年多了,它完全长成了一只健壮威猛的巨獒。有时你看着它漫步在风雪中的身姿,就会觉得它是上天造就的,一个不可思议的神物。它越来越具有王者的气度,总是微微闭着双眼,眼神之中却透露着蔑视一切的神态,即使你饿它几天,它也不会来个恶狗扑食,而宁愿垂涎三尺地迈着从容的步伐,在确保吃相的情况下绅士般地填饱自己的肚子。 <br/>  伴随着三条的成长,我也渐渐地长成了一个懂事的孩子了,不再惹事生非,不再扯高气扬,我从三条的身上,潜移默化地学会了勇者内敛的脾性,当然,猎奇和固执已见的性格,是无论如何也改不了的了。结果,这要命的性格,在我与父亲的一次外出中,真的差点要走了我的命。 <br/>  那天是一个晴空万空的日子,我吵着要父亲带我去拜访一个住在120公里以外的尼玛乡里的藏族朋友,于是我们三个人(早把三条视为家里的一个人了)大清早就套上牛车,开始动身了,走出不远,遇到放牧的巴古大叔,大叔说天气可能要转坏,还是不要出门的好,父亲便犹豫起来,可我偏偏执拗着,就是不肯回头,说这么好的天气,怎么可能就突然转坏呢。父亲看看天,顺从了我的意思,继续前行,可就在我们在离目的地还不到10公里的地方,突然遭遇到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,大风伴随着雷电向大地袭来,漫天的雪花迅速遮掩了天地间的一切,我眼前一片迷茫,几乎直不起腰来,牛车己经陷在了雪里无法动弹,我只有和父亲在齐膝深的雪地中艰难跋涉着,后面跟着的三条也在奋力前行,走着走着,过度疲劳的我猛然一个踉跄,狠狠地跌倒在了雪地中,这回,我是彻底动不了了,手和脚因为低温,从尖锐的疼痛渐渐变得麻木,马上要失去知觉了。父亲在风雪中一边艰难地拽我,一边狂喊,他让我不要放弃,一定要站起来,可无论我心里怎么努力,都无法起身,我开始绝望了,无法动弹地仰面向天,看着父亲在那里徒劳地拉扯我,我突然觉得很怕很怕,有一种死亡的感觉正顺着侵入衣裤的冰雪缓缓漫入我的心脏,我恍惚地看到父亲的脸和在一边焦躁不安嗅着我的三条,我动了动嘴,想告诉父亲虽然母亲抛弃了他,可我一直都是爱他的;我想说我从不后悔跟他来到这荒无人烟的高原;我想让他不要管我,带着三条快走。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。就在这时,父亲突然扭曲着冻紫的脸,一把拽过三条,指着它身上那根截肢后的残根大声地质问我:“你看看它!你看看它!!你看到没有?它只有三条腿,却从不没有放弃过站起来的信念!你呢?你是一个人,你难道连条狗都不如了吗?站起来!你睁开眼,你看着它!你不为自己脸红吗??!! <br/>  我听到了父亲在风雪中的叫喊,于是努力着,向三条看去,三条眯缝着它的眼,看着我的神情,似乎充满了对胆小鬼的唾弃与藐视,天知道我那时的脑海中闪过了什么,那是一连串的回忆与影像,是三条在风雪中被牧民抱进屋里的情景;是它截去一条腿后不停摔倒再挣扎要起的画面;是它面对群狼绝不后退的故事………我有这样一个神奇的藏獒,又怎么能做个狗熊,让它看不起自己的主人呢?这个自问如同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,令我快要冷却的血液重新沸腾发!我努力着,歪扭着,想要站起来,就如同当年的三条一样,笨拙、顽强……最终,在求生和自信的双重支撑下,我经受住了一生中最为严峻的考验,真的站了起来。 <br/>  我和父亲相互掺扶着,终于在不远处找到了一个可以用来躲避风雪的巨大岩石,在那里,我们和三条相互拥抱取暖,直至暴风雪最终渐渐地平息远去。 <br/>  死里逃生后的我们,躺在父亲那位藏族朋友的家里休息,恢复了三天三夜才从彻骨的寒冷中缓过来。我能动弹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叫来三条,久久地摸着它的皮毛,摸着摸着,就缓缓地,落下一行泪来。 <br/>  (六) <br/>  就在那个冬天即将结束的时候,父亲收到了上级的一纸调函,他被任命为西藏驻西安的地质矿产局职工医院的业务副院长。这个喜讯让我和父亲兴奋得好久没法入睡,要回西安啦!我又可以上学啦!我对着三条举手发誓,回到西安后一定要好好学习,再也不能像过去一样,不懂得珍惜了。三条很明显地感受到了我们的快乐,它开始欢蹦乱跳,还时不时地咬咬我们正在收拾的行李,象是在催促我们赶快上路。 <br/>  然而,就在我们快要动身的前一天,父亲突然变得沉默起来,他开始一个劲地抽烟,三条哼哼着向他靠过支,他也不再用烟去喷它的鼻子了,只是摸膜它的头,连声叹气。最后,他像狠了狠心似的,把我叫到了跟前,告诉我,我们不能带三条一起走。 <br/>  我的第一反应和当年一样,猛地搂住三条,眼泪汪汪,大声抗争着,说什么也不同意。父亲的眼圈也突然一红,他哽咽了一下,跟我说,三条是一只凶猛的藏獒,根本就不适合在城市生活,它会咬伤人的,而且,城里人那么多,谁见过一只三条腿的獒?还不都得把它当个怪物看?三条是雪域高原上的神犬,带它到高楼林立的城市只会让它局促不安,让它退化成一只没有斗志的身形硕大的家狗。你希望它变成那样吗?父亲问我。 <br/>  我想了想,含着泪摇了摇头。 <br/>  那么,就让它呆在这个美丽自然的大草原上吧,它的一生,都应该属于这里。父亲声音低沉地说。我不吭声,忽然间嚎啕大哭着跑出了诊所大门,在色尼河的岸边伤心地蹲了下来。这时,三条从屋里追了出来,它不明白发生了什么,只是伸出长长的舌头,安慰地舔着我的手,我搂过它,一边抽泣,一边告诉了它父亲的决定。我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听明白了,可它显然意识到了什么,变得烦躁起来,紧紧跟随着我,似乎是怕我走失了。 <br/>  父亲思来想去,还是决定将三条送给它原来的主人。他找到了那个牧民,说明原因,牧民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好事,自是欣然接受了。他跟着父亲再次来到诊所,从父亲的手里接过系着三条的锁链,可无论他怎么拉扯,三条都不肯挪动一步,扯得急了,它居然鬃毛绽开,发出了威胁的吼声,牧民一看,不敢硬来,只好求助我们,父亲试图上前赶它走,三条竟狂跳着咬了他一口,尽管那一口很有分寸,可还是让父亲的手见了红。没办法,父亲狠了狠心,喝令我牵着三条,去往那个牧民的家。我咬着牙,接过了三条的锁链,扯了扯它,它用一种询问猜测的目光看向我,我不敢与它对视,低着头向门外走去,它大约是过于相信了我们的支谊,毫不戒备地跟上了我。我一路无言,心情沉重绝望得如同在走向刑场。走到牧民家后,我把它拴在了羊圈前的一根粗木桩上,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它最爱吃的兔肉,一点点地喂给了它,三条吃的很迟疑,但它的眼里还是充满了对我的依恋与信任,它不相信我会丢下它,因为它不是人,它无法真正的理解,一个人,一个小孩子的无奈与被迫。 <br/>  我知道时候不早了,知道明天一早就得和父亲坐上车,从此一去不回了。然而我的三条,它该怎么办?它一个人呆在这里,想念我了该怎么办?还有人会像我一样和它在草原上嬉戏吗?还有人会牵着它引喉高歌吗?还有人会带上它去抓野兔吗?还有人会和它闯了祸,再气喘吁吁地彼此对伸舌头吗?<br/>  等在门口的父亲开始叫我,说该走啦。我呆站着不应,一遍遍地摸着它的头,父亲只好一个箭步上来拉过我,往外拽,三条在那一刻突然间恍然大悟了,它冲着我嚎叫起来,脸因为惧怕而削尖着,使劲突向前方,它挣扎着锁链,一次一次地撞击拉扯,眼眸里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惊恐,我再也忍不住了,哇得一声大哭起来,直直地向三条扑去,父亲大约早有提防,死命地拽住我往外拖,我那一刻根本什么也顾不上了,张嘴就向父亲的手上咬去,我一心要他放手,一心想要回我的三条!父亲没有松手,他一下子将我抡了起来,抗在肩上就往外走。我这边哭叫着三条,三条那边拼命地如雷般地嘶吼着狂躁挣扎。 <br/>  住在那曲的最后一晚,我的身边没有了三条的陪伴,只能像许多无力反抗家长的孩子们一样,蜷缩着,阵阵抽泣。而父亲,则依旧沉默地抽着他的烟,屋里一片死寂。 <br/>  清晨,冷冷的晨曦刚刚泛蓝,就有车开到了家门口,父亲和几个藏族大叔开始往车上搬运我们的行李,我什么也没有拿,只从地上拾起了三条每晚都要卧睡在上面的那张羊皮垫,卷在了怀里。上车时,我又往那牧民家的方向看了看,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看到什么,半晌,才坐到车上,在汽车的轰隆声中,我看着自己曾经住过的那个小诊所,在慢慢远去,看着草原上那些熟悉的帐蓬在越来越小…… <br/>  忽然,我听到了什么声音,那是獒的吼叫声,是三条!我迅速地转动身体,向车外找去,远远地,有一个黑点在尾随着汽车狂奔而来,我惊喜万分,使劲地摇晃着一边的父亲,我让他看,让他相信三条与我是不能分离的,我甚至升起了那么一个幻想,幻想父亲最终会心一软,答应我的哀求,因为,司机己经看到了后面追来的狗,他向父亲探去一眼,用目光询问着是否停车。可父亲任何表情都没有,他闭着眼,根本不理我的叫喊,一声不吭地坐着。我开始拼命拍打车窗,我看到了我的三条在豹子一样的狂奔,它黑色卷曲的鬃毛像一团风里的墨菊,时而盛开,时而合拢,我叫喊着它的名字,泪水飞舞着,打湿了车窗上的玻璃。父亲突然对司机说,开快点。于是车突然加速,三条己经追近的的身影又开始逐渐远去了,我绝望地大叫一声,扑向父亲,连打带扯地叫他坏蛋坏蛋,父亲任由我的疯狂,不挣扎也不言语,我疯累了,一抬头,看见父亲直直睁开的眼里,全是泪,像苦涩的水,在晃动的车里,闪闪烁烁。 <br/>  为了父亲的泪,我原谅了他,回身再扑向窗口看去,三条早己经没有了踪影,广阔无垠的大草原上,飞沙走石,从地平线的尽头,隐约地传来了几声长长的,狮子一样的悲凉吼声…………… <br/>  那是一个我永远失去了的朋友,一只再也无法找回的獒。&nbsp; <br/>&nbsp;<br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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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#
发表于 2008-3-13 09:19:00 | 只看该作者 来自: 广东广州
<p>一个朋友 ,一生的朋友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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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#
发表于 2008-3-13 22:33:00 | 只看该作者 来自: 四川自贡
`````````````````````````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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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#
发表于 2008-3-13 22:34:00 | 只看该作者 来自: 新疆伊犁州奎屯
[em02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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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#
发表于 2010-6-25 23:56:03 | 只看该作者 来自: 湖北武汉
哎.要是真的有那么好的就好了啊.我家的那个特别不听指挥.栓到是个死的放了是个活的.放了很难叫回来.
想栓它的时候是死活都不到栓它的地方.还爱耍性子.要是头一天不听话打过它了.第二天绝对是我怎么叫它它都不理.真是难伺候啊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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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#
发表于 2010-6-26 00:48:44 | 只看该作者 来自: 广东广州
一个动人逼真的童话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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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#
发表于 2010-6-26 11:48:02 | 只看该作者 来自: 北京
太假了。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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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#
发表于 2010-6-26 13:12:41 | 只看该作者 来自: 天津
回复 9# zhaokai


    你要以看童话故事的角度来欣赏,就像看《藏獒》和《狼图腾》一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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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#
发表于 2010-6-26 14:21:20 | 只看该作者 来自: 湖南郴州
bu  ding  bu  shi  ai gou  re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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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#
发表于 2010-6-27 10:04:30 | 只看该作者 来自: 江苏连云港
{:5_126:}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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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#
发表于 2010-6-27 12:51:37 | 只看该作者 来自: 浙江绍兴
狼会吃狼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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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#
发表于 2010-6-27 14:22:24 | 只看该作者 来自: 山东淄博
篇幅太长,看的眼疼,先顶一顶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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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#
发表于 2010-6-27 16:33:53 | 只看该作者 来自: 福建
好文才看的出来楼主也是个爱犬之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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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#
发表于 2010-6-28 13:57:14 | 只看该作者 来自: 新疆塔城地区
不真实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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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#
发表于 2010-6-28 15:58:36 | 只看该作者 来自: 浙江金华
??????????一个真实传说.....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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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#
发表于 2011-1-6 15:33:00 | 只看该作者 来自: 吉林四平
太他*的感人啦!!  ··~~~{:5_113:}{:5_113: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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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#
发表于 2011-1-6 17:45:58 | 只看该作者 来自: 山东东营
沙发 顶起 漂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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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#
发表于 2011-1-6 19:24:57 | 只看该作者 来自: 河北石家庄
写的不错挺感人000000000000000000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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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#
发表于 2011-1-6 19:56:59 | 只看该作者 来自: 广东广州
这文章写的不错~~~~~~~~~~~~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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